為官當(dāng)思三不欺
《史記》云:“子產(chǎn)治鄭,民不能欺;子賤治單父,民不忍欺;西門豹治鄴,民不敢欺。”“三不欺”的故事流傳至今、影響深遠(yuǎn),雖說結(jié)果都是“不欺”,但達(dá)到“不欺”的方法卻各有側(cè)重,其中蘊(yùn)含的理念頗可玩味。
子產(chǎn)是春秋時期著名政治家、思想家。他在拜相鄭國前,“國亂,上下不親,父子不和”。子產(chǎn)執(zhí)政后,進(jìn)行了一系列改革:為田洫,作丘賦,鑄刑書,“不毀鄉(xiāng)校”,愿聞庶人議政。在推行改革的過程中,他事必躬親,并且明察秋毫,“使都鄙有章,上下有服,四有封洫,廬井有伍。大人之忠儉者,從而與之;泰侈者,因而斃之?!?/p>
改革初期,國人對子產(chǎn)并不理解,貴族咒罵他:“取我衣冠而褚之,取我田疇而伍之,孰殺子產(chǎn),吾其與之?!弊赢a(chǎn)毫不退卻,表示只要對國家有好處,即便身死也要做下去,推行改革,不能半途而廢,他決心堅持到底。三年之后,鄭國治理得“門不夜關(guān),道不拾遺”。人們稱頌子產(chǎn)說:“我有子弟,子產(chǎn)誨之。我有田疇,子產(chǎn)殖之。子產(chǎn)而死,誰其嗣之?”子產(chǎn)去世時,鄭國百姓“丁壯號哭,老人兒啼”,說:“子產(chǎn)去我死乎!民將安歸?”孔子也哭著說:“子產(chǎn),古之遺愛也?!?/p>
子產(chǎn)相鄭,事無巨細(xì)、親力親為,并且做到了明察秋毫,故“民不能欺”。
子賤是孔門七十二賢之一。子賤在單父為官時,“彈鳴琴,身不下堂”,卻把單父治理得很好。巫馬期治理單父,每天早起星星高掛天上時就出門了,直到晚上星星又高掛天上時才回家,日夜不得安寧,這樣才把單父治理好。巫馬期向子賤詢問他輕松治理好單父的緣故。子賤說:“我的辦法是憑借眾人的力量,你的辦法是依靠自己的力量。光依靠自己的力量當(dāng)然勞苦,動員眾人的力量當(dāng)然安逸?!?/p>
孔子也曾向子賤詢問治理好單父的方法,子賤答:“所父事者三人,所兄事者五人,所友者十一人”,即尊重當(dāng)?shù)氐馁t人高士,務(wù)求人盡其能。孔子感嘆道:要是以子賤的工作方法,去治理更大的地域,同樣會卓有成效,“功乃與堯舜參矣”。
子賤治單父,“躬敦厚,明親親,尚篤敬,施至仁,加懇誠,致忠信,百姓化之”,雖身不下堂,然“是人見思,不忍欺之”。
西門豹是戰(zhàn)國時期魏國人,魏文侯時任鄴令。初到鄴城時,他拜訪鄉(xiāng)里長老,詢問民生疾苦。百姓告訴他:“苦為河伯娶婦,以故貧?!痹瓉恚鹘?jīng)當(dāng)?shù)氐恼暮咏?jīng)常發(fā)水,一些地方官和巫婆神棍們勾結(jié)起來,謊稱得經(jīng)常為河伯娶親以安撫河伯不發(fā)怒,每年借此“賦斂百姓,收取其錢得數(shù)百萬,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”,余下的則“與祝巫共分”。他們看到百姓家的漂亮女子,便說這女子合適作河伯的媳婦,實際上是讓被選中的女子活活淹死,致使百姓“多持女遠(yuǎn)逃亡”。
西門豹看穿了其中的把戲。又到了河伯娶親時,他主動要求為新娘送行,然后以姑娘不美,需通知河神另娶為由,將巫婆神棍相繼投入河中,令“長老、吏、傍觀者皆驚恐”,從此“不敢復(fù)言為河伯娶婦”。西門豹接著組織百姓開挖渠道,引漳水灌農(nóng)田,百姓開渠稍感到勞累,對西門豹有些怨言。但西門豹堅持推行,說:“民可以樂成,不可與慮始。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,然百歲后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?!鼻ê?,鄴縣“皆得水利,民人以給足富”。
西門豹治鄴,“以威化御俗”,頒布律令,禁止巫風(fēng),官吏百姓皆對其敬畏,故“民不敢欺”。
三國時,魏文帝曹丕和大臣們談?wù)摗叭黄邸蹦姆N施政方式更優(yōu)。鐘繇、華歆等人回答:“君任德,則臣感義而不忍欺;君任察,則臣畏覺而不能欺;君任刑,則臣畏罪而不敢欺?!睘檎缘?,則下不忍欺;為政以察,則下不能欺;為政以刑,則下不敢欺?!叭黄邸彪m方法各異,卻是異曲同工,歸結(jié)為一點(diǎn),即一心為民者,則民“不欺”。(徐荔 史學(xué)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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